倪志娟评周珺诗剧《夜访女娲》:重构女娲形象及其母性主题

内容提要周珺的诗剧《夜访女娲》在神话的基础上续写了女娲故事,塑造了一个从神母变成人母的女娲形象,通过女娲与神格的分离以及与精卫、伏羲、未来智者的三场冲突,揭示了传统对母性身份的规约、索取和伤害,重新定义了母性身份,肯定并维护母性原则,同时对历史进行了反思。

    关键词:女娲 母性 个体选择

倪志娟
周珺

    杭州作家周珺女士的诗剧《夜访女娲》以女娲传说为背景,进行了一次新的神话书写。诗剧接续女娲的故事,让她通过自主选择,从一个神变成人,从众生之母变成一个婴儿真正的母亲,以一介凡人之身,重新感悟生命的价值。剧情演进依托大洪水的背景,先后展开了女娲与精卫、伏羲、未来智者的三场对话和冲突,揭示了女性所承担的母亲角色在传统文化中的存在状态。剧中设置的神性与人性、人与兽、宽容与暴力、死亡与永生等多重对立主题,向着时间敞开,指向了对人类历史与未来发展的思考。

一:重写女娲形象

    作为远古神话人物,女娲被认为是中国文化的“女始祖”,反映的是母系氏族社会的一些基本特征。当时女性是氏族部落繁衍和经济生活的主导, 其“生育”能力和母系血缘的唯一性使得人们自然产生了女性崇拜,这种心理借助外在形式表达出来,就诞生了女娲神话。

    关于女娲形体的记载较早出现在《山海经》《楚辞》等古籍中,《楚辞·天问》有: “女娲有体,孰制匠之?”1东汉王逸《楚辞章句》注: “传言女娲人头蛇身,一日七十化,其体如此,谁所制匠而图之乎?”2女娲人头蛇身的形体可能来源于女娲所在氏族部落的图腾。

    在传世的女娲神话中,女娲的功绩大体可以归结为育生、化生、促生三个方面。

   所谓育生是指女娲造人一说。《风俗通义》记载了女娲造人说:“俗说天地开辟,未有人民。女娲抟黄土作人,务剧力不暇供,乃引絙于泥中,举以为人。” 3 

     所谓化生,是指女娲能化为他物,造福于世。《说文》解释女娲之名:“娲,古之神圣女, 化万物者也。”4这里的化,就有化生的涵义。《山海经·大荒西经》也记载了女娲的化形神迹:“有神十人,名曰女娲之肠,化为神,处栗广之野,横道而处。”5

     此外,典籍中还有女娲为高媒之说,这是女娲的促生能力。 “以女娲载媒,是以后世有国,是祀为皋禖之神”[6。类似的记载指出女娲创制了婚姻制度,促成了人类的世代繁衍。

     随着父权制的上升,后人又粘合了伏羲、女娲的结合,由此出现了伏羲、女娲“双性合体”的现象,女娲变为伏羲的配偶神,与伏羲共同成为人类始祖。

    关于女娲的记载虽简略,但已经勾勒出女娲作为始祖神的丰富神格。后世对女娲神话的演绎,在她身上逐渐重叠了多种角色身份:女性、神性、母性、妻性等,这些角色的内涵在不同历史时期被不断修正,最终展示的总是合适于不同历史时期的文化诉求,但泥土造人、补天救世、关爱众生、自我牺牲等始终是其核心母题。

    《夜访女娲》一剧中,女娲继承了“始祖母”的神格,但作者让女娲的这个神母身份成为过去时,剧情是在此基础上的延续。

    诗剧开头,歌队以及男女护法与女娲的对话告诉我们,女娲完成了补天、治水、斩鳌足、制定婚姻制度等壮举,并且获得了一个殊荣,被上天封为上古第一大神,可以赶赴天庭。这时女娲却做了一个看似任性的选择:她决心做一名真正的母亲,并且经过十月怀胎生育了一个小生命,一个柔弱的婴儿。男女护法指出这一选择带来的严重后果,试图劝阻女娲:“人类做了母亲是幸福,但是我们的母亲女娲做了母亲,就会法力尽失,无力赶赴天庭,更无力退洪。”这意味着作为“我们的母亲”的女娲和作为个体的母亲的女娲产生了冲突,前一个身份赋予她法力和殊荣,要求她无私、忘我、奉献、牺牲,而后一个身份,作为女娲的个性化选择,却让她力量尽失,变成一个凡人之母。

    面对再次爆发的洪水,成为人母的女娲显然无力退洪。

    一直到死,女娲也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她珍惜自己新的人母身份,因为正是在成为真正的母亲以后,她才醒悟了先前的神母身份存在的问题。那个身份如同男性得到父亲身份一样,是外在的,而不是内在体验式的,不是“通过一种强烈的生理和心理过程——怀孕与生孩子,然后通过对哺育孩子技能的学习、了解”而获得的。[7

   她抛弃了那个本能式的神母身份,亲身体验了作为母亲的孕育过程,由此能够反省自己之过,在制造生命时太草率,缺少神圣,批量制作了一批没有灵魂的生命:

    谁让我制造人类时不全是定制?

    我是制造生命啊,怎么能批量生产? 

    批量只能催生一群不健康的肉体,

    速成只能产出一批没有灵魂的生命。

    哦,我只有做了母亲才明白,

    创造生命是件神圣的事,

    造人的神怎么能贪图数量?

   她对自己曾拥有的那种创造人的神权发出嘲讽,“巨大是巨大自身的笑话,/庞大是庞大自身的谎言。”

   变成凡人的女娲,如同一次新生。她从远古的神话中,从层层禁锢她的话语模式中走出来,拒绝被封神,抛弃辉煌的过去,成为一个独立的人,一个独立的母亲,真正领悟了生命的价值:

    万能的神变成脆弱的人,只需生育一个孩子,

    你就能明白什么是弱之弱、痛之痛!

    看到婴儿的死亡 ,怎么不会对未来恐惧,

    听到摇篮里的咽气,怎么不会对屠杀喷血。

    我的孩子呀,只有对死的敬仰,

    生命才会真正延续,幸运才会相伴左右。

    我的孩子呀,我是一个不幸的母亲,

    假如黑暗真的来临,让我来面对!

二:对女性身份的重新定义

   神话中女娲最鲜明的身份特征是神母身份,而《夜访女娲》对女娲的这一身份进行了解构。

剧中女娲的一次自主选择,带来了她自身内在的冲突:她自主选择的人母身份抵制神母身份,并且因此丧失了力量。女娲遭遇的这种生存悖论,暗示了中国传统文化语境中母亲身份内在的冲突:母亲原本是女性所承担的角色中最具亲和力的符号,然而,成为一个母亲却常常不是女性主动选择的结果。同时,母亲这个角色也被神圣化,附加了一系列禁锢,做一名母亲即意味着无私、忘我、奉献、牺牲,对母亲的这种禁锢不仅成为一种集体文化无意识,也几乎内化为女性的自我诉求。一旦女性的自我意识觉醒,做母亲和做自我就不可避免地产生冲突。这种集体文化无意识让母性身份排斥女性作为独立个体的自我意识,在两者之间划下深刻的鸿沟。

    女娲作为汉民族文化中母亲的神话原型,其身上所积淀的神圣母性的集体无意识,源头在于中国文化的内核。如弗莱所说:“原型的根源既是社会心理的,又是历史文化的,它把文学同生活联系起来,成为二者相互作用的媒介。”[8

    中国先秦时期就已用母性比喻万物生发之源。《周易说卦传》:“乾,天也,故称乎父;坤,地也,故称乎母。”老子《道德经》:“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在后来的话语系统中,母亲(而不是父亲)逐渐演变成神圣崇高的人格象征。在很大意义上可以说,“母性崇拜”是中国人的一种准宗教。[9

    儒家文化兴盛之后,父权地位上升,母亲地位逐渐边缘化,但依然担任着“准宗教”的功能。一方面三纲五常的教条要求女性(母亲)顺从,另一方面,母亲依然被赋予神圣地位,变成礼教的代言人之一。

   不管是顺从的母亲,还是作为礼教代言人的母亲,其核心品质都是无私、忘我,对母亲的评价基本只有道德范畴。母亲身份由此变成一种象征符号,被外在的父权社会理念所充实,肉体的母亲则变成一个空壳,母亲的个人意志被压抑,母亲的形象被虚构,母亲成为一个高尚的代码,被供在神坛。如女作家徐坤所言,母亲成为一个“中庸而无挑战力亦无性的魅惑力的文化符号”。10

   《夜访女娲》中精卫、伏羲、未来智者对女娲的三次伤害,显示了神圣母亲的话语建构对母亲的压迫:

    第一次,迷信女娲蛇足神力的精卫剁下了女娲的双足,她的理由很充分:

   洪水滔天,鳌足已挡不住天庭的四极,女娲的两只脚,虽然只能顶起天庭的两个极点,至少保障这两方的子民不受洪水蹂躏。行凶的精卫对此进行了自我开脱,认为自己是一个救世的英雄,在危急关头站出来替众人采取行动。

    第二次,伏羲依照自己自私的心愿剁下了女娲的双手,希望借助这双补天的手,可以让万兽之王答应他的条件。

    第三次,未来智者砍死女娲,妄图获得女娲身体里永生的秘密。

    三次带着充足理由的攫取与伤害,显示了将女娲推上神坛的力量之残酷,其实质是让她把“献身”作为天命和义务,否定她的个体价值。  

    剧中的女娲对此进行了控诉:

    比孤独更可怕的是集体无意识,

    无思辨,

    无担当,

    无所认识,

    我怎么就创造出了那么一群乌合之众?

    女娲身体被不断伤害的过程让人震惊,这个过程折射了现实中女性的身体,如何被各种符号化、政治化,最终作为男性欲望的象征,被膜拜或被摧毁。

    美国女诗人艾德丽安·里奇在她的《女人所生——作为体验与成规的母性》一书中追问,女人是否可以通过身体思考,并最终将被肢解的女性身体重新组合起来?[11《夜访女娲》中女娲被逐渐肢解的这一情节,如同对这一追问的回应:透过女性身体的思考注定了不是“一种令人愉快的身心的团圆”,而是“充满了令人震惊的暴力的形象”[12

    身体原本是个人存在的实体,但女性的身体似乎并不属于女性自身,它不断受到文化的剥夺、修饰和压抑,而母亲的身体,除了生育功能和哺乳功能之外,几乎是要被遗忘的。母亲作为一个无性的存在,更要灭绝自己的欲望和个性。

    通过女娲与神格的分离,《夜访女娲》打破了母亲这个符号的神圣意义。剧中的女娲首先反对神圣化的自己,拒斥附加给她的种种宏大话语,立足于一个自我的心愿,一个平凡的母亲身份,一个弱小的婴儿,一个“我”,让个性化的女娲反对那个被集体推崇的女娲让自己的个人意愿对抗一种集体无意识。

    在这一点上,作者周珺的视角,不完全是一个写作者的视角,还带有一种体验的视角、一种感同身受的关怀视角,不是借助女娲进行自我表达,而是将自我的生命体验灌注于这个形象,让她呼吸,呐喊,疼痛,让她反抗自身,挣脱“神话”的母亲、“天职”化的母亲、社会意识形态展示者的母亲,让她从一个被物化的母亲还原成一个人。

     作者并没有像很多激进女权主义作家那样,彻底否定并解构母亲这个概念,单纯地将母亲身份视为对女性个体主体性的压抑,将女性创造新生命的生殖力视为对自我欲望的遮蔽。她让女娲主动选择成为母亲,赋予这个母亲自觉性和主体性,重新定义了母性的内涵。女娲经过十月怀胎、做回真正的母亲,自愿走下神坛,回归为一个凡人。她不再是一个完美的、强权的、神话的母亲,也不再是被塑造的、没有自觉意识、一味忍辱负重、付出一切的矇昧母亲,而是一个主动选择的母亲。在女娲身上,母亲身份与个体身份融合,在这种融合之后领悟到个体生命的幸福与圆满。

     不可忽视的是,剧中作为背景存在的“女娲不是神,人人可分而食之”的众声呼号,如同一个咒语,随时准备降临祛神化之后的凡人女娲的身体,它暗示了女性个人意志觉醒之后要面临的更大危机。

三:对母性原则的维护及历史反思

     做了人母的女娲丧失了法力和象征法力的蛇身,然而,她并没有逃避自己的母亲之责。

此时,因为洪水,“所有江河都向东涌去,群山倾塌,/大地塌陷,日月星辰都向西倾斜,”惊恐的人们逃亡,暴乱。女娲解释这场灾难的真实根源:

    这不是来自滔天的洪水,

    是来自人心膨胀的贪,征服的恶。

    是他们用双手挖开了自己建造的堤岸,

    让海水往田间地头涌,往村庄和睡梦里灌,

    让草木凋零、禽兽疯狂,让人妻离子散。

    是他们攻上山顶,砍倒天齐建木,割了八索准绳,

    让大地向东南倾斜,表绳断绝,八维失准,引来灾难。

    是人心的贪婪制造了这场灾难,他们要攻打不周山,因为这是通向天庭的唯一道路。

    面对洪水与暴乱,女娲是克制、冷静的。对于作恶的人类,她依然视之为自己的孩子,不放弃,不毁灭。这时的女娲,不再是一个高高在上、予取予夺的始祖母,她成为了一个拥有独立、理性人格的主体,符合美国女性主义学者萨拉·拉迪克对母亲的定义:“母亲是那些把孩子看成要求保护、教养和培育的人们,他们试图予以关怀和尊重,而不是以漠不关心或暴力来对孩子的要求作出反应。”[13

    与精卫、伏羲和未来智者的三场冲突,体现了女娲所坚持的母性原则,其内涵是爱、尊重和理性。

    第一场精卫出现,指责女娲的不作为,请求她以恶制恶,“用毁灭来停止这恶的蔓延”,索性让黑黑到最深处,让光明变成真理。女娲断然拒绝了,她指出毁灭生命本身就是一种恶,坚信“只有对死的敬仰,/生命才会真正延续,幸运才会相伴左右。” 

   第二场伏羲出现,在和伏羲的对话中,女娲作为妻子依然展现了她的无私关爱。伏羲构想的解决办法是放出怪兽,来制止眼前的恶。他请求女娲做回大地之母,在百兽的身体创造新的人类取代旧的、不完美的人类,用高级人类取代低级人类。女娲同样拒绝了,她将人类与兽都视为自己的孩子,拒绝用一群孩子去杀戮、取代另一群孩子。

    最后上场的是未来智者,他带着狂妄与傲慢的姿态追求人类的永生,请求女娲赐予他永生的秘密。女娲反驳这种妄念:

    你根本不明白死亡的意义,

    假如我们失去死亡,

    生命不过是灰烬,

    贪婪膨胀,毫无终点。

    人性的恶,比洪水还猛烈,

    死亡是最后的闸门。

    光明没有尽头,

    黑暗就失去了意义。

    没有终结的日子是可怕的, 

    没有死亡的生命是腐烂的。

    女娲坚持唯一的解决办法是自己担当所有的罪,即使在她受到伤害之后实施的诅咒也是以希望代替毁灭:

    我发誓,从你的每一根肋骨,

    每个浪花里都将诞生另一种正义之火,

    我发誓,从你头顶的发涡直到天庭,

    大地会重新结出谷粒,蓝天会重新飞来蜜蜂和白鸟,

    属于你们的日子将重新甜蜜。 

    打开家门的人,请你们拿灯来,

    看看这鲜血流淌的地面,看看这些白森森的骨头,

    不要为我落泪,不要为我痛苦。

    从神变成人,从天空落到地面,

    我不是为了哭泣,而是为了歌唱……

    《夜访女娲》中女娲对包含爱与宽容的母性原则的坚持,以及随后被毁灭的遭遇,携带了一种隐形的历史书写,它喻示了母性原则逐渐被父权制原则替代的过程。

    女娲造人创世、补天救世的英雄形象,在后世的演绎中,逐渐与匡扶天下、入世有为的士大夫精神重合,实则顺应了父权制文化的历史进步逻辑,在这一逻辑中,权力是关键词。“这种权力被允许通过某种捷径来穿过复杂的人性。他并不需要直觉地进入弱者的内心,或是去倾听他们用很多语言说出的话,包括沉默这种语言。”14

    随后,便是女性群体的边缘化,在历史中沉默消声,这一过程是“从野蛮和自我毁灭中建立的文明社会对……‘女性化’的拒绝”[15。正如剧中的女娲,因为动情动性,做了凡人之母,丧失了力量,成为“去势”的母亲,最终驯服于男性。这是父权制文化上升的必然结果,也是被历史所遮蔽的女性历史。 

    同时,作为女娲之子的人类, 逐渐背离女娲的教导,释放自己的贪婪,争权夺利,如同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从此踏上了一条征伐与动荡之路。女娲所坚持的母性原则在面对残暴与贪婪时,不再有抗辩的力量。

    尽管如此,剧中貌似不作为的女娲,依然坚持了自己作为母亲的创造力、宽容和担当,拒绝恢复生杀予夺的权力,她具有加缪笔下“不反抗的英雄”西绪福斯的气度。正如她珍惜自己的个体选择,她也珍惜她的孩子们的个体选择;她敬畏生,同样也敬畏死;她心怀悲悯,拒绝被推上神坛,扮演一个权力的“拟像”。

    女娲对个体母亲身份的维护,也是对爱的维护,这种爱,是生命的最高逻辑,历史最终会证明其价值。

【引用资料】

1王逸:《楚辞章句》,岳麓书社,1994年,第100页。

2王逸:《楚辞章句》,岳麓书社,1994年,第100页。

3 应劭:《风俗通义校注》,王利器校注,中华书局,2010年,第601页。

4 许慎:《说文解字》,中华书局,1996年,第32页。

5 袁珂:《山海经校注》增补修订本,巴蜀书社,1993年,第445页。

[6 马骕:《绎史》,见《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第365册),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第81页。

[7 艾德丽安·里奇:《女人所生——作为体验与成规的母性》,毛路,毛喻原译,重庆出版社,2008年,第2-3页。

[8 叶舒宪选编:《神话-原型批评》,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87年,第17页。

[9 仪平策:《母性崇拜与审美文化》,《中国文化研究》,1996(02),第96页

10 陈晓明主编:《现代性与中国当代文学转型》,云南人民出版社,2003年,第69页。

[11 艾德丽安·里奇:《女人所生——作为体验与成规的母性》,毛路,毛喻原译,重庆出版社,2008年,第360页。

[12 简·盖洛普:《通过身体思考》,杨莉馨译,江苏人民出版社,2005年,第1-2页。

[13 肖巍:《女性主义关怀伦理学》,北京出版社,1999年,第184-185页。

14艾德丽安·里奇:《女人所生——作为体验与成规的母性》,毛路,毛喻原译。重庆出版社,2008年,第66页。

[15 艾德丽安·里奇:《女人所生——作为体验与成规的母性》,毛路,毛喻原译。重庆出版社,2008年,第81页。


注:

《夜访女娲》入选第十届北京南锣鼓巷戏剧节,在北京蓬蒿剧场上演,导演白爱莲,由中国戏曲学院的学生表演。

《夜访女娲》剧本获得当代戏剧杂志社和陕西剧协举办的剧本大赛大戏三等奖。

《夜访女娲》剧本发表在《金银滩文学》期刊2020年第一期。


 作者简介:

倪志娟,女,1970年10月出生,杭州电子科技大学人文与法学院教授,哲学博士。近年以来出版个人诗集《猎·物》(北岳文艺出版社,2016),译作美国当代女诗人玛丽·奥利弗诗集《去爱那可爱的事物》(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8),雷·阿曼特劳特诗集《精深》。